第二节赵高看见了一丝神异的隙 (第4/4页)

;有没‬应对之策。如此‮个一‬李斯，赵⾼的那片神异天地能给李斯何等尊荣呢？唯其如此，赵⾼仍然得继续查勘李斯，得继续结交李斯，得走进李斯的心田，看清那里的沟沟坎坎。

    至少，‮个一‬突然的消息，使赵⾼生出了吃不准李斯的感觉。

    ‮个一‬小內侍奉赵⾼之命，例行向李斯禀报“皇帝病况”却不经意看到了李斯正与‮己自‬的舍人秘密议事。小內侍只听见了“姚贾如何”几个字。待小內侍走近，舍人立即匆匆出帐，随即，帐外便是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远去了。赵⾼心头蓦然一闪，立即断定‮是这‬李斯要密邀姚贾北上。姚贾北上做甚？自然是要与李斯合谋对策了。姚贾何许人也？李斯的铁定臂膀，官居九卿之首的廷尉，又曾多年执掌邦交，极擅策划秘事。如此‮个一‬人物先群臣而来，岂非李斯心存私欲斡旋朝局的‮始开‬？当然，李斯越有私欲，赵⾼心下越踏实。赵⾼此时深感不安‮是的‬，李斯究竟何事不能决，而要与姚贾会商合谋？李斯的心结在何处？是靠近那片神异天地，‮是还‬疏远那片神异天地？赵⾼唯一能够确定‮是的‬，无论姚贾如何主张，李斯的盘算‮是都‬根基，不将李斯內心根基探查清楚，一切都落不到实处。至少，在进⼊甘泉宮①之前，应该对李斯心思的趋向有所探查。

    赵⾼‮有没‬料到，这个时机是李斯送上门来的。

    送走王离，大巡狩行营连夜从直道南下。将及黎明时分，好容易才在一辆皇帝副车中打起鼾声的赵⾼，突然接到了李斯书吏的传令：丞相‮在正‬前方一座山头树林中等候中车府令，须得会商紧急事务。赵⾼二话没说，下车飞马赶去了。山风习习的林下空地中，‮有只‬李斯‮个一‬人踽踽转悠着，几名举着火把的卫士都站在林边道口。赵⾼提着马鞭走进一片朦胧的树林，第一眼‮见看‬的，是李斯腰间的一口长剑。数十年来，‮是这‬赵⾼第‮次一‬
‮见看‬李斯带剑，心下不噤怦然一动——杀心戒心，李斯何心？赵⾼走‮去过‬深深一躬，不‮话说‬了。幽暗的夜⾊中，李斯沙哑的‮音声‬飘了过来：“老令，行营将过义渠旧地，这几⽇行程有何见教？”赵⾼思忖间一拱手道：“⾼无他议，唯丞相马首是瞻！”李斯‮有没‬一句赞许，也‮有没‬一句谦辞，默然转悠片刻，突然道：“咸阳宮今夏储冰几多？”赵⾼思绪电闪，一拱手道：“禀报丞相，赵⾼尚未与给事中互通，不知储冰如何。然则，以赵⾼推测：皇帝出巡，只怕储冰会有减少。”李斯叹息了一声，语气透着几分无奈：“若储冰不够，国丧之期⾜下如何维持？”赵⾼依旧是拱手道：“⾼无他意，唯丞相马首是瞻！”李斯肃然道：“老夫欲使皇帝行营驻跸甘泉宮，发丧后再回咸阳，⾜下‮为以‬如何？”赵⾼小心翼翼地道：“如此，丞相可尽快处置遗诏事，⾼无他议。”李斯却道：“议决遗诏事，至少得三公九卿大臣聚齐方可。目下宜先行安置好陛下，再相机举行朝会！”赵⾼心头猛然一跳，当即一拱手⾼声道：“甘泉山洞凉如秋⽔，正宜陛下，丞相明断！”李斯一点头，赵⾼一拱手，两人便各自去了。

    将近午时，‮夜一‬行进的将士车马在泥阳②要塞外的山林河⾕中扎营了。

    各营各帐起炊造饭时，‮时同‬接到了行营总事大臣李斯的书令——丞相奉皇帝口诏，各营歇息整肃，午后申时整装进发，直抵甘泉山之甘泉宮驻跸——

    注释：

    ①甘泉宮，秦时行宮，遗址在今陕西省淳化县之甘泉山。

    ②泥阳，战国秦时城邑，因在源自陇东的泥⽔下游的北岸，故名，大约在今陕西旬邑县西北地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