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		  		第三章  (第5/13页)
,一定是麦浩铃有道理,她得直,麦浩铃没有道理,也是她得直。    我是什么?一个小伙计而已。    不错,一念至此,我伤心欲绝,万念俱灰,不如归去。    人在最情绪低落之时,都应该晓得为自己的安全设想,否则,更容易头头沾着黑了。    也别以为我肯在章氏机构内苟且偷生,忍辱负重,就可以偏安。    没有这回事的。    我已有不少江湖历练,看得出来,如果真有胸襟涵养的人,必不会有如麦浩铃的嘴脸。    小家子气的人,说一句话,做一件事,就露了底牌。    我不能对她寄以厚望。    笔而,妄想在章氏得过且过,只会徒惹咎戾。    是非走不可了。    况且,朝夕再跟章德鉴相对,情何以堪?    饼往为他而拼命苦干的劲道,已经荡然无存,工作表现,必会一落千丈。更何必予人口实?    女人的一切能量,始终源自感情,先天上的这种缺憾,是注定要吃亏的了。    我把写给章德鉴的信,撕成片片碎。    再自抽屉取出另外一张雪自纸来,轻轻放进我专用的电脑打字机内。    亲自打下了辞职信。    第36节    世情变幻莫测,才不过是六十分钟的功夫,写的一封信,送呈是同一个人,效果可以由相亲相爱变为相分相离,奈何?    我把信封平放在台面,呆望了很久。    因为想起孩童时代看一些粤语片,那男主角为环境所迫,把一纸休书交到妻子手上去时,那可怜巴巴的女人,一副欲哭无泪、决意牺牲、以示成全的表情,相信正正是我如今的模样。    太滑稽了,是不是?    已经是九十年代的今天,女人还是不能真真正正地独自站起来,仍然希望脑瓶到男人的肩膊上去。    一旦没有了依恃,就傍徨、就失色、就无助。    这封辞职信跟休书何异?    连一份养活自己的职业,都要失掉了。    从明天起,茫茫人海,又再浮再沉,不知何日,始登彼岸!    从前的女人,集饭碗与婚姻于一身。也叫做没法子的事。    然,身为现代妇女,还如此不智,硬把事业与爱情,押在一场大小之上,真是不可原谅!    丑妇总要见家翁。我缓缓地站起身来,准备到章德鉴的办公室去。    身子站直时,只觉腰酸背痛,筋骨松散。    人要坚挺正直地站到人前去,原来由里而外的要受一点苦。    多么的无奈。    我还未伸手推门出去,就有人推门进来。    彼此都怔一怔。    互相凝望了一刹那。    人家说,一刹那可以足永恒。    是吗?    我低下头去,不欲对方看到我湿漉漉的目光。    心里想,我是会记牢这一刻的感觉,怕要在年老时回想从前,也能清晰地想起,如今心头所承受过的震荡,一种类似生离死别的震荡。    这是我有生以来,第一次浓不可化的强烈感觉。    纵使难忍的是离情别绪,而非欢愉的山盟海誓,仍属刻骨铭心。    章德鉴问道:“你刚要出去吗?我阻了你的时间。”    我走向写字台的一边,趁机昂起头,背着他深呼吸一下,把所有愁绪都硬压下去。    “没有,没有,请坐。”    “不坐了,进来只为要告诉你一个消息。”    我回转身,勇敢地对他微笑,说:“你的喜讯?”    “嗯。”他竟然晓得脸红,有点期期艾艾地说“你已有所闻?”    “不是街知巷闻了吗?”    无可否认,我这句话是有着酸气的。    蓦然发觉自己的不得体,立即补救,笑容在一秒钟内浮到脸上去,说:“恭喜,恭喜!我还忘了道贺,太失礼了!”    “失礼的其实是我,你与致生宣布了喜讯,我还没有什么表示!”    章德鉴说罢,随即在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来,双手奉上:“这是我买备了多时的礼物,一直打算送你。”    章德鉴的神情是有点尴尬和紧张的,或者新郎倌总是这模样子。钟致生的确也曾有过这种似笑非笑,腼腆而又慌张的表情!    “我的意思是,早在听到你的好事近时,就把礼物买下来的,总未有机会相赠。希望合你心意,你会喜欢。”    我接过了,随口应了一句:“一定喜欢的。”    抬眼望住章德鉴,他也正在看我。    我甩一甩那头短发,强自欢笑,说:“其实,你不必送我礼物。”    理由是:我跟致生已解除婚约。    可是章德鉴并不知道,他问道:“是俗语所谓亲家两免吗?不成呢,这么些年来,就算是感谢你对我辅助的一点小心意,也是应该的。”    我笑道:“老板,我回赠给你的礼物,希望你不会太震惊和失望。”    “什么?”    我双手奉上了那个白信封。    章德鉴接过了,有点愕然。显然地,他意会到内里乾坤,于是立时拆阅。    阅毕,章德鉴慢慢抬起头来看我。    在他的脸上没有多少惊骇,只有一种淡然的无奈。    轮到我不想再看他,微垂着头。    “对不起,不能为章氏继续服务了。”    说着这话时,我心上翳痛。    “我明白。”章德鉴说。    我霍地抬头,问:“你明白?”    “你要专心做归家娘,是致生的意思吗?”    世间上多的是美丽的误会,然而,这一个却是残酷的。    我连在他面前装笑的权利,都得自动放弃。    何必要在这最后关头还露出马脚来?    既然是翩然无由而来,也得潇潇洒洒、干干净净而去。    “祝你永远幸福!”    我微笑称谢!    “同样的祝福,给予你和麦小姐!”    章德鉴把那自信封在手上连连拍打了两下,像下了很大决心似的,转身就离开我的办公室。    门在快重新关上时,他再探了半个头进来,说:“楚翘,我感谢你,且会怀念你。但,我知道不能留住你!哪一天是你最后一日在章氏上班了?”    “我有假期,如果你不反对,我的离去将是三个星期之后。”    “好。我记得你大婚的日子,正正在三个礼拜之后。”他又补充一句:“我比你迟两天!”
		
				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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