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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2艰难 (第2/3页)
公去后,昔⽇老友故旧要如何交际又成一件难事。程谦去交际,人看程老太公面上,倒不致将他赶出门去,然年纪既不相合,情形又天差地远,如何说得投机?程谦着看谦和,⾼兴时也会哄人,却实不欲挨个儿把这些人哄个遍。哄人也是不个轻省活计,总要琢磨着人心,忒累。 且程谦肚里有主张,初时肯做赘婿,也是自家闲过无趣,与家中不相得,犯了脾气,破罐儿破摔着来。再才是程老太公待人和善,江州城⽔土柔和,他走得累了想歇了。后最方是秀英也是个标致姑娘,为人慡快,倒不似那等肠子绕个十八弯儿、一句话非得渗了三层暗语的人。 程谦本想么这糊涂自在过一世,比及成家,方晓世事艰难,幸而不曾把己自卖了,过十数年又是条好汉。且经世事,便知这世间从来是不“不我犯人人便不犯我”想不受人欺,自家便要立来起让人不敢欺了方好。心思活动,更兼程老太公又弄回个一苏先生,且与他铺路,劝他读书。 如此这般,他里心更感念程老太公之恩,越发要维持家业。早已想好,这些年便沉下心来读书,哪怕有只个秀才功名,也得护这一家。程家人丁单薄而能⾐食无忧,所仗者不过程老太公之功名。 要只有了功名,界时自立门户,哪还须这般交际?不若省下这些功夫,倒好去读书。程谦少时极恨读书人,如今闺女也始开读书了,方晓得这世上读书人也不那么讨厌的,就连苏先生,似也有其可爱之处。更何况做了读书人,于处境也不无小补。 如是想,便也只拿林老安人的名帖儿,往故旧处一送,权处女人们交际。否则他一赘婿,倒要如何递帖与人呢? 又是一闷。 这一年因程老太公丧事,家中人手不够,恰乡间秋收已过,又从佃户里择那手脚⼲净利索之人过来帮忙理事。寻常人家,似这等帮忙,也止管些酒食,程家因境遇不与别家相同,额外多与些工钱。 许就是多与了这些工钱,又勾得朵儿⽗亲生了些不该的有心思,想程老太公去了,便要把这女儿再争出来,或转手再卖,或在家里使,这好有一年了,朵儿在程家养得便是长⾼了不少。照程谦看,这等浑人便是不识抬举,凭她闺女千好万好,家中也不稀罕。然朵儿深得⽟姐之心,也算得个忠仆,打出发去,又恐⽟姐难过。 程谦往年哪遇过这等难缠泼⽪?他少时也被⽗亲称为“泼⽪”与眼前这人一比,竟是不值一提!甚叫泼⽪?!画了押的书契尚在,就要再来讹人!程谦心情本就不好,见这般情形,唤人一顿乱棒打将出去。 哪知次⽇这混蛋就取张半⻩不黑的脏帕子裹了头,躺到门前要汤药钱!幸有里正等知晓程家作派,知程家并不缺这几个钱,又有纪主簿撑腰,唤了人来逐将出去,此事算了。 待程谦转头回到家內,秀英且不气了,换了⽟姐板着张脸儿!原来这朵儿知晓了自家⽗亲之事,哭与李mama道:“那⽇卖我时,我亲眼见的画了押、取了钱,再不看我一眼。在家里也不见这般想我,怎地要我回去?mama,好mama,不我回去,我舍不得姐儿。姐儿和mama待我好,这家里上下待我都比旁人好。” 她这一哭,招来了⽟姐,细一问,可不就知端底?! 程谦见⽟姐这副模样,放缓了声气对她道:“那浑人我已逐了去,再不叫他闹了,你安抚了朵儿,不须担心。” ⽟姐道:“他要再来呢?” 程谦道:“那便只好做一回恶人了,人善被人欺呐!” ⽟姐道:“人都说太公是好人,为甚太公做了好人人也不欺他?” 程谦中心一酸:“是爹没本事。” ⽟姐道:“胡说,我爹本事大哩!又会读书,又会枪棒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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