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		  		第八章  (第5/5页)
可能是宫外孕。”    天!我的心像被吊在悬崖之上,随时在下一分钟就会绳索折断,掉下深渊去似的。    陷害自己的仇人正在她个人荣辱存亡的关头上挣扎,我作为旁观者,应该怎么样反应?    我真的不知道。    我只是迷惘。    人生的祸福难以预料到这个地步,叫人怎么说呢!    我下意识地默默祷告:    “娘,你在天之灵保佑惜如。”    我是真心的。    过了一阵子,金旭晖赶到了。    无疑,他是忧虑的。    我们无言而焦急地坐在等候室内,数着时间一秒又一秒地很慢很慢很慢爬行着过。    竟忘了通知健如。    才把李元珍支使了去给健如摇电话,医生就走进来问我们:    “谁是病人方惜如的亲人?”    我和金旭晖同时站了起来。    医生说:    “方惜如被证实是宫外孕,发现得太迟了…”    “医生,”我冲上前去,满眼是泪“救她,求求你,救她!”    “你别紧张,是要救她的。”医生说“我们要把她的zigong切除,需要亲人的签字认可。”    我吁长长的一口气,回转头来惶恐地望住了金旭晖。    “旭晖,你要拿主意。”    金旭晖问医生:    “不把zigong切除的话,生命会有危险吗?”    “我们确实没有这个把握。”医生答。    金旭晖低下头说:    “我们并没有选择,保存病人的生命要紧。”    “你们是她的亲属?”医生问“刚才是谁签字进院的?”    我答:    “是我,我是她jiejie。”    医生看金旭晖一眼,问:    “病人有没有结婚?”    我摇头:    “没有。”    “那么,请这位太太办一下授权医院切除病人zigong的手续吧,希望可以争取到她的平安,事不宜迟了。”    我签字的手一直在颤抖。    完全知道这项手术对方惜如的重大影响。    很可怜很可怜的惜如,这将是她毕生的遗憾。    手术是成功的,医生在两个钟头之后对我们这样交代。    然后,方健如赶到医院,知悉一切,她疯了似的冲到我面前来,不由分说,连连清脆地赏了我两巴掌:    “你好狠心,你签字切除方惜如的zigong。你知道什么是她的最大期望吗?为什么?因为你要彻底报仇,方惜如要斗垮你的避孕葯,所以你乘机报复。”    我回望金旭晖一眼,他没有表情,没有反应。    当然了,他为什么要替我辩护?何不把心头的悲痛与不甘,一股脑儿地加在我身上去。否则,我也赢得太多了。    李元珍厉色叫嚷:“你疯了,不把zigong切除,方惜如就活不过来了,你知道吗?”    我赶紧拿手按住了李元珍,轻声地说:    “我们走吧。”    走出了医院,迎着红艳艳的阳光,我重新呼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。    犹在天朗气清的初秋。    就在这一刻,我忽尔原谅了健如与惜如,且同情金旭晖。    承受现世报应的滋味绝对绝对的难受。    他们在惨败之中,寻求一点发泄,就随他们去吧!    健如的两记耳光打醒了我,重拾做人的信念。    只要我基本上凭良知做事,还是能好好地活下去,等候更漂亮的日子来临。    当然,黎明前必有黑暗。    中国大陆上的文化大革命令香港人心惶惶,再下来时局不定,使股市糜烂,甚而一撅不振。    所有抵押给唐襄年的资产其实一再贬值,只是债权人没有埋怨,没有施加丝毫压力,已是不幸之中的大幸。    我只能辛苦经营金氏,所有的盈利仅足以应付欠债的利息。    这已经比其他如一潭死水的行业幸运得多了。    人际关系方面,跟市面的景况一样恶劣,有一点点像寂静的街头,寥落清冷,而又随时会有个刻意地破坏安宁的炸弹引爆似的。    我跟傅菁的来往,已不如以往的热烈。    彼此都起了戒心。    我弄不清楚在伟特事件之中,她所扮演的角色。我也不敢肯定我有没有被出卖,傅菁背弃我的程度究竟有多少。    暗菁那一方面,在金旭晖已经与我公然为敌时,她格外地与我亲热,也是很说不过去的。    当她仍然拥有那个金旭晖之妻的身分时,有一个底线是要界定的。    这情况,我很能理解。    唐襄年方面,心理上一直混淆不清,不知是不是有点因为他没有乘我之危,陷我于“不义”从而引致有点不安与自卑,因而与他少见了,还是因为觉得对他欠负日多,已濒临不胜败荷的境地?那就相见不如不见了。    他不时还是提着那句话:    “只要你肯嫁我,我去办妥离婚手续,不惜工本地恢复自由身。”    我总是笑着回答:    “你现今还不算是自由身吗,还不如继续花天酒地,左拥右抱来得潇洒。”    唐襄年扬扬眉,答:    “也未尝无理,而且到不了手的人,永远维持魅力。有缺憾的人生才会更感到自己在享受其他乐趣。”    于是,我和他见面也是很少。    方健如与方惜如没有跟我主动来往,可仍然住在我名下及抵押给了唐襄年的房子里。    唐襄年曾说:    “没想到方惜如的那次意外,大彻大悟的人是你。我佩服你现在的胸襟。”    对于两个妹子,我不再仇恨。    她们的凄苦,只有做女人的才会心知。    我根本不敢想象方惜如的日子怎么过,终生不育对她不只是切断了控制金旭晖的凭借,更无与他讨价还价的能力,而且是上天惩罚她的明证。    没有比这更令她感到羞愧的了。活脱脱是在脸上刺了罪名,永远洗不脱。    自建牢宠关进自己的心,我相信方惜如一辈子痛悔莫及。    可恨的只有一个人,这人是金旭晖。    我意识到他与我之间还要一决雌雄。    我静候着决战之日的来临。    最能放开怀抱,畅谈生活的人竟是长居佛寺的三姨奶奶。
		
				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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